【花井37】02 铩羽凋翎归旧山——记革命烈士马培慧

马培慧烈士(1929.9-1948.9)

 祖屋开封花井街37号门楣左上侧一直悬挂着一块“光荣烈属”牌,黄底红字格外醒目特殊。这种感觉起自懵懂孩提,长辈们闪烁其词的回答背后总是笼罩着一种神秘,及至渐次年长,有一天终于明白,这块格外醒目特殊的牌子,即是早年出走此门投笔从戎而后不幸牺牲的马培慧姑姑短暂而悲壮的一生。

  培慧烈士本系家中排行最末,兼聪颖乖巧,得众星捧月,多方垂宠,中学入读河南省立开封女中,即今开封市第二十五中学。该校早在1934年就建立了共青团女中支部,抗日战争爆发后在中共河南省委、开封市委领导下,与河南大学、开封女师、北仓女中一起,从抗敌训练班到战教团,组建成了一个以学生为主体的抗日救亡团体,谱写了一曲“开封学子救亡图存”的青春之歌。正是这种浓厚革命传统氛围的熏陶和感召,1946年,马培慧毅然中断学业,离家出走,投身革命队伍。

  在开封市地方史志编纂委员会编辑出版的《开封市志》第七册里,这样记述着培慧烈士的事迹:

  马惠(1929.9—1948.9)原名马培慧,女,回族,开封市人。马佛樵之女,曾在开封女子中学读书。1946年春离校参加革命,曾在豫皖苏军区政治部任收发员及第四野战军某部任文书。1948年在河南周口与国民党军队激战中受重伤,9月牺牲于沈丘军区医院中。

 阵亡噩耗传来,她的母亲即我的三奶訇然梦断,徒步往返六百里前往接迎独生女儿灵柩。三奶离家后,凄风苦雨,累日连旬,祖父佛樵先生倚闾泪空,作《苦雨》诗以抒白发人送黑发人之哀痛,怜恤之情,跃然纸上:

苦雨 用葩经体

凄凄苦雨,一雨三日。室人徂征,惟卜之吉。

凄凄苦雨,一雨七日。室人徂征,伊谁之恤。

凄凄苦雨,一雨兼旬。室人徂征,实劳我心。

室人往矣,在陈之野。风雨其来,依彼树下。

室人往矣,在淮之涘。道阻且长,仆夫孔瘁。

室人往矣,在淮之南。曰归曰归,以悦我颜。

  魂兮归来!三奶艰难携榇回至故乡伯党集,当地政府群众为烈士隆重举哀,立碑纪念。三奶返汴,夫妻血泪相合,祖父又作七言绝句四首,以寄痛失爱女之悲苦:

哭慧女

锦绣累身脂污颜,悄然投笔去乡关。

生来枉抱凌云志,铩羽凋翎归旧山。


水陆驿程六百里,手胼足胝泪为枯。

艰难携榇归来日,一缕幽魂知也无。


巾帼兜鍪不世情,缘何匆遽上瑶京。

至今风雨凄其夜,犹听嘤嘤唤母声。


拂袖出门去不回,两年踪迹总难猜。

春来不见翩翩影,却见女坟长草莱。


  祖父的这两组诗长歌当哭,一拍三叹,如泣如诉,令人不忍卒读,且阅历愈深,感触愈切,读之字字催泪,不胜感慨。说起来,孩提时的我应该是和培慧姑同时在花井37号生活过的,我们的生命在那里曾经有过交会,因为家中曾存有一帧培慧姑怀抱着襁褓中的我的旧照:她满眼慈爱地面对着一个茫然四顾的男婴,男婴生于1944年夏,培慧姑投身革命于1946年春,她的离家出走当在此照摄后不久。

  培慧姑走了,走在七十多年前的如磐风雨中;培慧姑走了,她短暂而精彩的一生犹如一道划破黎明前黑暗的电闪,虽死犹荣。培慧姑光耀花井37门厅几十年的那块烈属牌,一直陪伴着她的母亲、她的祖屋,直至1993年三奶谢世花井37人空院空。

  但是我知道,培慧烈士已经在马氏族人中得到了永生!

2022718 德懋敬缅

附录1 开封市革命烈士家属优待证


附录2 开封女中校徽